一出本該在去年秋天就上演的頭名之爭，硬是拖到了春寒料峭的2月，但今晨阿森納與曼城遲來的賽季首次聯(lián)賽交鋒，仍然堪稱爭冠的分水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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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此之前，2023年已遭遇3場敗仗的曼城，又遭逢英超官方違反財政公平的指控，風雨飄搖之下，衛(wèi)冕幾近非分之想。然而，看似高處不勝寒的阿森納，卻似乎也被溫格執(zhí)教末年功虧一簣的慣性所傳染，在輸?shù)艉吐堑淖憧偙螅?輪英超僅取1分的他們，幾乎白送了半個賽季以來積累的領騎優(yōu)勢。

盡管近年來英超冠軍幾乎成為曼城的后花園，但“藍月亮”數(shù)次登頂過程中，都不乏和對手鏖戰(zhàn)至最后1輪、驚險上岸的往事。而如今，取代利物浦成為曼城頭號心腹大患的阿森納，是就此重蹈覆轍，還是睡獅猛醒，再度超越？

輸給經(jīng)驗，輸給疲憊，更輸給心魔

“游戲結束了”——當哈蘭德打進鎖定比分的第3球時，觀戰(zhàn)的各路英超名宿，不約而同地發(fā)出了相似的感嘆。名宿薩頓的比喻最為形象：“上半時的曼城很保守，但下半時他們秀出了肌肉，瞬間就摧毀了阿森納，這就是他們多年來獨霸英超的原因。”

毫無疑問，這場華山論劍中，曼城以一種“很不曼城”的踢法解決了對手：上半時，有意讓出控球的曼城，只有1次射正，但下半場變陣之后，球隊幾乎每一腳射門都在門框之內(nèi)，高效率的反擊輸出，讓他們完成了英超對阿森納的11連殺。

比起英超冠軍拿到手軟的曼城，過去數(shù)年間莫說爭冠、爭四都已是陳年舊事的阿森納，在老辣的對手面前暴露出了稚嫩的底色：富安健洋回傳時，已經(jīng)從其微表情中察覺了動向的德布勞內(nèi)選擇加速攔截，并最終斷球首開紀錄。而當下半時曼城堅決執(zhí)行高位逼搶時，津琴科和加布里埃爾又連續(xù)犯錯，如果不是VAR回看哈蘭德越位在先，點球最終被取消，阿森納的崩潰或許來得更早。

一個不容忽視的情況是，盡管瓜迪奧拉時常自嘲“我們只有18名球員能踢比賽”，但阿森納在爭冠歷程中付出了更巨大的消耗：盡管比對手少賽1輪，但槍手陣中已經(jīng)有9名球員聯(lián)賽出勤超過1500分鐘，而自稱“兵微將寡”的曼城，則只有5人。更別提為備戰(zhàn)這場天王山，上輪哈蘭德僅踢了45分鐘就被換下，連點球都沒踢。

這也不難解釋，看似占據(jù)主場之利的阿森納，會在下半時全面崩盤，從心態(tài)到體能，槍手都輸給了對手。如果1月底足總杯落敗，尚可用阿爾特塔戰(zhàn)略放棄予以掩飾，那么真刀真槍對壘時的完敗，無疑為槍手爭冠蒙上了更大的陰影。

最近3輪英超，阿森納凈丟8分，雖然少賽一場，但領跑5個月的巨大優(yōu)勢化為烏有，球隊上下的壓力可想而知。而更令隊員們泄氣的，是天時地利人和都不站在自己一邊：下輪聯(lián)賽做客維拉，對方主帥正是槍手前任主帥埃梅里，毫無疑問，已經(jīng)帶隊起勢的西班牙人，絕對不會放過當年將自己掃地出門的東家。

“上賽季阿森納在爭四戰(zhàn)場有過因為狀態(tài)低迷，而在兩三輪之內(nèi)斷送好局的經(jīng)歷，你很擔心這場失利是否會讓球員立刻想起那種挫敗感，更擔心他們是否會由此開始習慣這種功虧一簣的感覺。”作為槍手兩度雙冠王時代的宿將，基翁的擔憂，或許代表了大半槍手球迷此刻的心境。

畢竟，此前5個月，阿森納幾乎只需要注意身后的曼城即可，而后者甚至比自己更早開啟了丟分模式。但如今，莫說雙方已經(jīng)回到同一起跑線，連世界杯后全面起勢的曼聯(lián)，距離阿森納也僅有5分了！

不想處罰，只想拿分

“阿森納還少賽1場，我覺得他們還是英超榜首。”賽后，瓜迪奧拉仍然給昔日助手阿爾特塔留足了面子，但身為贏家的“藍月亮”，高姿態(tài)背后，也有細思恐極的種種煩惱。

盡管本賽季引入了哈蘭德、菲利普斯、阿坎吉和戈麥斯等新援，但戰(zhàn)至今日，除去哈蘭德解了球隊9號位的燃眉之急，余下眾人都在短暫閃光后回歸平庸，更別提從加盟后就持續(xù)休戰(zhàn)的菲利普斯，已經(jīng)成了全隊第一病號。而本是無心之得的阿爾瓦雷斯，世界杯歸來后也明顯狀態(tài)不復，前場的變化陡然趨近于無。

這也不難理解，去年9月還在英超暴打各路對手的曼城，來到1月后仍要仰仗德布勞內(nèi)、貝爾納多·席爾瓦和京多安等老將，哪怕他們早已出現(xiàn)了不同程度的狀態(tài)下滑，在一周多賽的強度下，體能也無從保障。

然而，即便首發(fā)套路已經(jīng)逐漸回歸前幾季的常態(tài)，瓜迪奧拉仍然堅持原則不動搖：冬窗關閉前，多次在更衣室表達不滿情緒的坎塞洛被送走，而狀態(tài)下滑的福登，也被按在了板凳上。

對于執(zhí)教巴薩、拜仁時都高度依賴首發(fā)11人、輪換從來不是強項的瓜帥而言，“榨干”主力不足為奇。但更令球隊上下?lián)鷳n的，顯然是英超官方的訴訟風波。

在被英超指控財務違規(guī)后，有關曼城的處罰猜測始終不絕于耳，如果指控成立，無從翻案的曼城將面對從罰分、到褫奪冠軍、甚至被逐出英超等系列處罰。而更加不利的是，英超其他19隊，都希望對藍月的處罰“從快從嚴”。

誠然，剝奪冠軍甚至勒令降級等處罰，必將震動英超乃至歐洲足壇，短期也不可能落錘。但最有可能發(fā)生的罰分，卻足以推翻曼城本賽季所有努力。參照意甲對尤文圖斯扣15分的處理決定，一旦被扣掉5個勝場，曼城莫說衛(wèi)冕毫無可能，無緣前四也是大概率事件。

巨大的不確定因素面前，曼城比阿森納更早出現(xiàn)了軍心浮動：2月首戰(zhàn)敗給熱刺，全隊似乎都心不在焉，就連最樂天、最鈍感的哈蘭德，全場也沒有奉獻1次射門。

危機之下，瓜迪奧拉率先打破沉默，宣布無論處罰與否都將留守球隊，無疑是巨大的強心針。而今，拿下天王山的曼城，似乎已經(jīng)初步擺脫了干擾，心無旁騖地做回自己。

但這樣階段性的心緒恢復，并不見得能一直持續(xù)到賽季結束。畢竟，下周曼城又將踏上歐冠征程，“有舍有得”還是“貪多嚼不爛”，這一困擾瓜迪奧拉多年的魔咒，又要勒在西班牙人的頭頂了。

冠軍仍需末輪揭曉？

自瓜迪奧拉2016年夏登陸伊蒂哈德球場至今，百分奪冠的曼城固然成為最近6年的最大贏家，但英超冠軍之爭，向來是五大聯(lián)賽懸念最持續(xù)、亂斗最激烈的存在。而如今英超仍有15輪之多，此前幾季漫長的爭冠馬拉松，似乎又要喜聞樂見地回歸了。

2018-19賽季，堪稱“軍城大戰(zhàn)”最為刺激的一季，贏下次回合天王山的曼城，還要憑借老隊長孔帕尼生涯首次遠射破門的超級幸運，才能將1分優(yōu)勢維持到賽季落幕，冠軍99分亞軍98分，更創(chuàng)下了英超史上最高的冠亞軍分值，32個勝場還不能確保提前奪冠，更宣示了英超爭冠容錯率低到了何種地步。

上賽季，原本也和本季的阿森納一樣“平趟”的曼城，愣是在收官之際來了回“高聲做大死”，而高歌猛進的利物浦持續(xù)縮小差距，又來了出末輪的生死時速，最終曼城仍以1分力壓對手上岸，但雙方居然失球相同，曼城僅比對方多進5球，各項核心數(shù)據(jù)差距都微乎其微。

而今，相似的劇情似乎又要重演，曼城有著冠絕20隊的火力輸出（23輪59球），而阿森納則有同為第二出色的進攻（47球）和防守（丟21球，僅高于紐卡斯爾），雙方同樣取勝16場，著實從各方面都是旗鼓相當。

盡管此前兩個冠亞軍只有1分之差的賽季，領頭羊最終都壓住了追趕者，但本賽季卻很有可能“事不過三”。目前，已經(jīng)和其他五強中的2支打完“小循環(huán)”的曼城，剩余賽程中的強敵除去異軍突起的紐卡斯爾，便是流年不利的利物浦和切爾西，這也意味著只要他們能在4月27日主場與阿森納之戰(zhàn)繼續(xù)拿下，丟分概率將進一步降低。

而阿森納的情況則要困難不少，3月份他們要踢兩場小倫敦德比，4月要連戰(zhàn)利物浦、曼城和切爾西三大強敵，收官的5月還要面對力保歐冠資格的紐卡。考慮到頭號球星熱蘇斯要到3月才復出，之前比賽倘若再有閃失，球隊定然是無從承受。

當然，比起曼城，阿森納最大的優(yōu)勢在于不必多線作戰(zhàn)，目前除去聯(lián)賽只有歐聯(lián)杯可踢的槍手，隨時可以戰(zhàn)略放棄，比起英超冠軍和歐冠資格，戰(zhàn)線過長的歐羅巴聯(lián)賽，顯然性價比低了不少。

是曼城延續(xù)霸權，還是阿森納終結連年悲劇命運？4年前的俄羅斯世界杯后的首個賽季，英超呈現(xiàn)給世界最激烈的冠軍之爭；又一個4年，又一屆世界杯后重新洗牌，4年間第3次末輪決勝，又要如期上演了嗎？

（仰臥撐/楊健）

首發(fā)澎湃新聞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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